2021年1月1日星期五

龍虎門 Dragon tiger gate(2006)


















導演:葉偉信
演員:甄子丹、謝霆鋒、余文樂、董潔、李小冉、元華

龍虎門的幾許風雨

筆者自少就不喜歡閱讀校內的課本,沉悶與繁複的課文,真的使我吃不消,唯獨是漫畫反而令我提起閱讀的興趣,時常忽發奇想,如果自己長大後能夠成為一個漫畫家,便義務將所有的課文繪畫成漫畫造福下一代,令到他們可以在愉快的氣氛下學習智識;到了長大後,真的有機會加入漫畫這個行業,才明白到自己只是井底之蛙,要製作出一本出色的漫畫,是要配合很多不同的因素才可成功,容我簡單地講述,製作一本漫畫的工作程序——首先要定立出市場策略,接著找來編劇編寫劇本,跟著漫畫主筆要設計出突出的人物造型,然後在紙上繪畫出故事,完成後交給助理處理實景、風位與氣氛營造等等的工序,最後經過印刷、發行及廣告宣傳等,一本漫畫才得以面世;以上所提及的每一個工作崗位,都是要經過很多年的磨練,方才可以站穩當中的一席位,而其中又以漫畫主筆這個崗位最為重要,因為他是整本漫畫的靈魂所在,他的能力高與低、好與壞,都直接影響作品的口碑與銷量。
香港漫畫的高峰期為80年代,當時正值香港經濟起飛的黃金時期,娛樂事業亦百花齊放,閱讀漫畫是當時年青一代的潮流,情況正如現今年青人擁戴互聯網一樣,因為市場逢勃的原因,當時的漫畫界湧演了多個明星級的漫畫家,他們每年的收入非常豐厚,成為很多漫畫迷心目中的偶像,當中最具代表性、地位最崇高,與及最富傳奇色彩的,只有黃玉郎一人,對筆者來說,他並不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位漫畫家,不過他的成就與能力,的確令人景仰;他能用一枝畫筆在白紙上,繪畫出精彩的情節、栩栩如生的人物,並且能夠白手興家,成功創立出自己的漫畫王國,更成功令到公司上市,其招牌作品《龍虎門》,更是已經連載了長達四十多年之久,他『香港漫畫壇教父』的地位,的確很難再有後者能夠及得上他的成就。
當然有很多很有天份的漫畫家,他們的畫作可能比黃玉郎更為出色,但我們要留意,繪畫漫畫不單只講求畫功要出色,還要要求作品擁有強烈的個人風格,能夠令到讀者對作品留下深刻的印象,這些都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……
而黃玉郎的市場觸角,亦比同時期的同業更為遠大,在1979年,極具生意頭腦的他已經將《龍虎門》搬上銀幕,並且由他自己與魯俊谷一起擔任導演,可是製作資金預算不高的關係,只能找來名不經傳的孟元文飾演主角王小虎,而石黑龍一角,則由孟海擔綱演出,其餘的演員有白彪與黃正利等,全套電影將時空設定在民初時代,可是電影無論是劇情與武打場面設計均非常差劣,結果令到票房慘淡收場,黃玉郎亦虧蝕了不少金錢……
自此之後,黃玉郎放棄了晉軍電影界的夢想,幾年之後,公司旗下的漫畫家馬榮成冒起,其作品《中華英雄》大受讀者歡迎,黃玉郎躍躍欲試想將漫畫改篇成電影,並且找來甄子丹飾演主角華英雄,還拍下了一些造型照,然而黃玉郎始終對自己的成名作《龍虎門》仍舊念念不忘,並想利用當時的科技,拍攝名為《特技龍虎門》的電影,可是籌備了多年,最後因為黃玉郎沒有信心,而放棄了拍攝,最終令到甄子丹版的《中華英雄》與《特技龍虎門》兩部電影成為絕響。
踏入90年代,美國的荷里活片商紛紛將國內的漫畫作品,改編成電影,當時的《蝙蝠俠》、《蜘蛛俠》與《X-Man》等等的系列風靡全球,香港電影的投資者亦順應潮流,立即開拍港產漫畫改編的電影,當中以導演劉偉強最為成功,他的《風雲之雄霸天下》與《古惑仔》兩部電影均大收旺場,《古惑仔》電影往後更開拍了多部的續集;黃玉郎看見這些成功例子,激發起將《龍虎門》搬上銀幕的決心,在05年,適逢甄子丹的《殺破狼》電影成功跑出,電影更令到沉寂一時的港式武打動作片種,從新得到觀眾的關注,甄子丹的動作電影成了當時的潮流指標,電影公司老闆黃百鳴看準時機,成功撮合黃玉郎與子丹兩人,開拍《龍虎門》電影。

罔顧原著精髓

電影跟原著漫畫一樣,將時空設定在現代的香港,而最有趣的是龍虎門的會址,竟像極一所道教的神廟,更奇怪的是會址背後的不遠處,聳立著多幢具未來設計意念的大廈,與龍虎門會址成了強烈的對比,亦很難想像在寸金尺土的香港,這樣的地舖還能生存,不錯,是「地舖!」,龍虎門是一所武館,電影交待武館的創辦人王降龍與王伏虎兩兄弟,為了扶助貧苦大眾,免被惡霸欺凌,所以設立武館教授武藝,令他們自強不息對抗惡勢力,更收留了一些孤兒,為他們提供住宿及膳食的服務,但電影最大的疑問是龍虎門那有這麼多金錢,來維持武館的營運,要養這麼多人之餘,更要應付「地舖」的巨額租金,難道單憑幾個學生的學費,就能收支平衡?反而漫畫就有交待武館的融資情況,話說一班在市集經營生意的商戶及小販,長期被黑幫滋擾及勒索「保護費」,王小虎與石黑龍等人因看不過他們的行為,逐挺身而出把他們打走,從此他們成為了街坊市民心目中的英雄偶像,及後他們更成立了龍虎門,義務教授街坊武功,幫助他們對抗黑幫的惡勢力,而武館的營運資金,全靠這些被黑幫欺凌的市民所捐獻。
但很多讀者都有疑問,龍虎門為了保護弱細社群免被黑幫收取「保護費」,才出手打走這些黑勢力,如今收取這些弱細社群的金錢來保護他們,那麼他們跟這些黑勢力有什麼分別?分別只時王小虎他們用另一個名目,來收取同一樣的款項而已,所以《龍虎門》漫畫前身,是命名為《小流氓》,其實黃玉郎由開始設定王小虎等人的角色,是用「流氓」為設計概念,「流氓」一詞經過歲月的洗禮,現已演變成「古惑仔」;在90年代時期,香港以寫江湖漫畫成名的牛佬,被社會各界輿論批評他的漫畫宣染暴力,及美化黑社會行為,而有些壓力團體更將矛頭指向政府對漫畫界的監管不力,當時黃玉郎挺身而出指責牛佬的不是,牛佬亦曾還擊反指《龍虎門》的王小虎等人的行為,跟現代的古惑仔有什麼分別?其後事件經過一翻熱烈的爭辯後,很快便被善忘的香港人淡化了,因為這段時期,「互聯網的時代」正式來臨,年青一代很容易便接觸得到大量未經過濾的資訊,相比之下,暴力漫畫只是「小兒科」的社會問題。
說回電影本身,在選角方面,亦引來很多漫畫迷的非議,原著漫畫設定王小虎為男主角,石黑龍與王小龍只是第二及第三男主角,論武功王小龍也是三人之中,最差的一個,他一生中最大的成就,就只是能夠奪得大美人「玉兒」的芳心,而且他的命運很坎坷,為了拯救眾兄弟,最終犧牲了自己的性命,死在陷阱裡的雷射激光鎗之下,死時只有二十二歲……
如今用上四十多歲的子丹來飾演該角色,實在是有點格格不入,他與飾演王小虎的謝霆鋒,年齡相差十七年之多,怎樣看也不像兩兄弟;至於謝霆鋒與余文樂的表現,亦只可以用中規中舉來形容,而馬小靈一角,則找來國內演員董潔擔綱演出,她的外表很平凡,亦欠缺少女的氣質及秀氣,實在想不到為什麼她能夠得到這個角色的演出機會?至於最令筆者氣結的角色,就是大奸角「火雲邪神」,他在原著中常戴上的經典「魔鬼牛角面具」,在電影裡竟然變成一張像「舊紙皮搓成」的破爛紙盒,實在是慘不忍睹,這還不是最令人噁心,最奇怪的是他的身材偏肥且矮小,怎樣看也不像絕世高手的身形,據說角色是由安志杰所飾演的,至於他的對白就由古天樂聲演,在電影完場時,火雲邪神還沒有露出真面目,只是交待他被王小龍打進地底的深處,沒有清楚地交待他的去向,相信可能是為了續集(如果有的話)而舖路……

出色的動作場面

電影的故事非常單薄,導演幾經辛苦,仍然營造不了王小龍與王小虎兩人之間的兄弟情誼,而處理王小虎與馬小靈二人純真的感情,亦描寫得非常馬虎,反而王小龍與「羅剎女」(李小冉飾)的那段似有還無的愛情,還算是能將戲劇上的基本元素「矛盾」與「衝突」,勉強地擠壓了一點出來,如果我們香港的電影,連這基本的戲劇元素也忽略,只單靠動作場面來矇騙觀眾,實在是難以為繼,這一點希望電影的製作團隊要注意。
幸好,甄子丹的動作場面設計,始終沒有令到觀眾失望,他將實戰的搏擊格鬥技巧,融入在傳統的武術招式動作裡,配合漫畫化的誇張表達,創作出炫目的動作場面,還令到不懂武術的謝霆鋒與余文樂,打出令到觀眾讚賞的動作演出,先說謝霆鋒,在他拍這部電影之前,只是以玩票的性質學過一些功夫,要知道學好一種「功夫」,必需要持之以恆,霆鋒是「偶像派」的演員,除了演戲之外,還要兼顧唱歌及廣告等的大量工作,實在是很難花時間專注地學習武術;子丹衡量過霆鋒的條件及特質,認為他的腿筋柔軟韌度高,適合難度高的踢擊,便專心指導他這門的技巧,在「決戰海鮮坊」一場戲中,霆鋒的踢擊技巧令人眼前一亮,無論是力度與時間性的掌握,他都做到恰到好處,唯有一點瑕疵要挑剔,就是略嫌他的力度未去最重點,未能做到子丹等專業練功夫者的收發自如境界,但以「偶像派」的演員來說,絕對已經是超水準的演出。
在這裡想提及一些以踢擊技巧成名的功夫演員,他們的特式及風格均各有所長,先談論李小龍吧,他以「李三腳」成名,意思是讚揚他踢擊技巧出色,有如多了常人一隻腳一樣,他的出招與回手皆比別人敏捷及瀟灑,而且在鏡頭面前,他可以展示出凌厲的氣勢,與及強大的壓迫感,這一點解釋了為何他在死後這麼多年來,他的電影仍然受到世人所推崇;在李小龍之後,出了一個踢擊技巧出色的高手——譚道良,他是韓國華僑,乃跆拳道黑帶七段,二十歲起任韓國警察,往後更成為韓國大統領的貼身保鑣,更連續三年獲得韓國跆拳道搏擊比賽冠軍,他的腳法比手更靈活,無論是直踢、側踢與旋身跳踢等,均十分漂亮耀眼;往後還有梁小龍,他自小苦練空手道,腳法亦很瀟灑,據說他還是街頭搏擊的高手,以踢擊凌厲見稱的他,出招力度剛猛之餘,更帶有一股狠勁,極具實戰的風格,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當然要數踢擊技巧出色的明星,怎可少了甄子丹的名字,能被稱為「李小龍第二」及「宇宙最強」,能力無容致疑,他的武術風格別樹一幟,出拳的力度非常剛猛有勁之餘,踢擊技巧更是一絕,而且他的招式具有一定的節奏與韻律感,出來的效果既優美又震撼,除此之外,他還很用心鑽研各國的武術,因此他指導的武打場面,非常多元化及豐富。
往後香港的製片人紛紛找來韓國的跆拳道高手,來港拍攝武打電影,較有名氣的有黃仁值、黃正利、卡薩伐與權永文等,可是隨後武打電影在香港式微,這班腳法高手漸漸退出了電影圈,只留下影碟給我們這些功夫電影迷懷念。
說回《龍虎門》電影的武打場面,在「日式料理店大圍捕」一場戲中,是王小龍與石黑龍的表演時段,話說小虎與眾師弟被翻江蛟(施祖南飾)落毒暗算,慘被多人圍攻,小龍因看不過眼,出手打敗一眾嘍囉,這場戲表現出子丹一夫當關的勇猛,降龍掌力拚數十把大刀,打得落花流水;同場中余文樂的雙截棍表現,亦予人自然流暢的好感,相信他亦下了不少的心機與時間,來苦練雙截棍,總括來說這段料理店的動作場面,子丹處理得具動作美感之餘,又沒有暴力的感覺,比起《殺破狼》強烈實戰感的動作設計,《龍》片需要處理的場面更大更廣泛,要強調出漫畫化之餘,又不能太過脫離現實,幸好,子丹處理得很好,能夠做到兩者兼備。
電影最後的高潮點,是尾段的「勇闖羅剎總壇」一場戲,先不說這場戲的動作場面,單是羅剎教總壇的設計,已經令到筆者十分反感,劇情曾交待過羅剎教是掌管全東南亞的走私生意命脈,連香港的黑幫,亦要先得到羅剎教發出的「羅剎令牌」,才可以跟他們合作走私生意,為什麼這麼一個強大且富裕的黑幫,總壇卻像國內「爛尾樓」建築地盤一樣的殘破呢?而且幫會的人手(俗稱馬仔)少得十分可憐,在電影中,連教主火雲邪神在內,就只出現過手下棍妖、老妖與羅剎女合共四人,最後一場龍虎三皇圍剿火雲邪神的一場戲,三人輕易就進入了羅剎總壇,沒有人出現過攔阻他們,實在是匪夷所思;不過撇開這些不合理的因素,動作場面設計仍是可觀的,劇情交待小虎與黑龍二人,經過「奇俠」(黃玉郎飾)的指導後練成上乘的武功,合力攻打火雲邪神,可是仍然敵不過他,在最危急的關頭之下,王小龍出現,扮演了救世者的角色,因為吃了靈丹妙藥的關係,小龍的功力倍增,結果打敗了惡貫滿盈的火雲邪神,也間接拯救了人類……
子丹設計這場戲,比起電影前部份的動作場面,更具漫畫化,動作設計更加天馬行空,小虎的「電光毒龍鑽」鑽中有鑽,與及黑龍舞動一對雙截棍成「金鍾罩」的氣牆等的設計,兩者的創意及設計均可觀,當然最後王小龍「降龍十八掌」才是最利害的殺著,把火雲邪神打致羅剎教總壇的地基深處,幾乎到達「堆填區」,將卡通化去到極點。

故事大綱:

王小虎身手不凡且具俠義心腸,一次到湖舫用膳時巧遇黑幫大會,同時發現有惡霸在場橫行霸道,王小虎正義感大發,擊倒惡霸,最終還誤打誤撞取去黑幫視之如寶物的羅剎令。
羅剎令是亞洲犯罪集團羅剎教教主火雲邪神之物,凡持有者便擁有與羅剎教合作的專利權。王小虎不知令牌底蘊,在慶功之際被黑幫伏擊,因緣際會下他反被同時來取令牌的黑幫保鑣王小龍所救,更遇上持雙節棍的金髮少年石黑龍仗義相助。羅剎令被王小龍取得,王小虎驚見其身上玉佩,發現王小龍竟是其同父異母的兄長。
火雲邪神得知龍虎門高手如雲而感到興奮莫名,一時技癢竟夜闖龍虎門。王小虎等人的師父王降龍為抵擋火雲邪神而慘遭殺害。王小虎等人力戰火雲邪神,惜被火雲邪神的蓋世武功打得落花流水,龍虎門在一夜間被移為平地。
龍虎三皇各自潛心苦練,欲在短時間內把武功提升,誓要與火雲邪神把新仇舊恨算清。而自恃神功無敵的火雲邪神亦無懼龍虎三皇,在羅剎教佈下天羅地網,決要與龍虎三皇來一場地動山搖的終極一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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